第三章 目标出现
“等等！”瑞卡瓦脸色大变，挥手制止他。
基维尔无语良久，叹道：“你叔叔让你别和血族牵连，只是一厢情愿。你何必活在他的阴影里，人总得面对现实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基维尔奇道。
“我已经找好血仆了。”骑士意味深长地望向帐外，“话说回来，少主对待血仆的态度，实是我所见过最和善温柔的。”
“我跟你讲，我老婆整天和我唠叨，别和那贼人来往！我现在很犹豫啊！”
“少主打算怎么办？”
“不舒服！腰酸背痛！”
“因为你很舒服。”
少女退后一步，也朝他行了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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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，女神莉莉丝宽恕我的罪孽！”瑞卡瓦低下头画逆十字。
“我刚拿到此物时挺好奇，没多想就试了一口。然后我迷迷糊糊看见一个……”说着说着，瑞卡瓦羞愧地满脸通红，“我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笑着向我走来，然后……然后发生了极恐怖的事情！”
这个店面本来就很大，任何一面墙壁都无法被光芒触及，仿佛这间屋子本就孤零零地漂于黑暗虚空之中。
“再见。”心中一阵恶寒，他掉头就走。
对血族而言，这种程度的治愈法术当然不在话下。
幸好，直到他赶到下个目的地，一位老友的家中，也没有东西跟上来。
行至帐口，一位衣甲鲜明的骑士撩起帐幕，迎面走入。
“诅咒？难道围绕着它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？你是如何把它带来的？”一向虔诚的基维尔畏惧了。
“没事，哈哈，我这能出什么事呢？”基维尔哈哈大笑，他使劲一拍桌子，道，“进来吧。”
“讨厌！”她又捶了海吉一拳。
“剿马虏。”
“哟，又撞上哪个倒霉的家伙了？落单的商人还是落单的地主？”
“不。”瑞卡瓦停住摇晃的脑袋，盯着对方，竖起一根手指左右兴奋地甩动，“这次可不是一般的货色！”
“别听他瞎说！”海吉娇俏的妻子款步走来，轻轻一拳爱怜地擂在海吉胸口，浅笑道，“海吉他就是喜欢胡说八道，整天让人没得安心，也不怕哪天给人撕了嘴。”
“是！长官！”两人大声应命，扶矛侍立两侧，就等少女领路了。
“未必很值钱，但必定很尊贵。”基维尔说。
他左看看右看看，拿起一串项链把玩，忽然呆住了。
中军大帐的一角，皮帘后，纱帐中，一位妙龄少女蜷缩在温润男子的怀中，轻声喘息。
“哎，听话，失血过多很伤身的。”男子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，“再说我饱了，早些回去休息吧。我还有工作。”
“还……还好啦……不疼的。”少女红着脸说。
他苦笑道：“这没啥，只是人之常情，不必挂念。”
“秘密？”瑞卡瓦疑惑地环顾四下，忽然看见了什么突兀的存在，惊得僵住。他看到，右侧的地面上，黑暗的边缘处，显露出一小块紫色的褶边锦缎，就像是……少女的裙角？
待他们走远，骑士落下帐幕，走入帐内。此时，男子已离了床，正撑着手无力地俯身桌前，提着酒壶往嘴里灌。
“是。我会让士兵们做好准备的。如果没事，我就先退下了。”
“谢谢，谢谢。”少女又朝两人行了礼，这才出帐。
“入侵梅尔西斯的夏丹主力就在马登岭和公爵对峙。敌人这是打算撤退了。”
基维尔眼前一亮：“击杀人马是大功，若上报，伯爵必有封赏。不单是财富，任官受职亦不在话下。若被国族贵胄看中，更是前途无量。”
基维尔大惊失色：“是不是她的脸庞忽然变成骷髅？还是她试图攻击你，吃你的肉？”
“额，是的。”瑞卡瓦的声音低落下来。
“是的……没事吧，基维尔？”瑞卡瓦站在门口打量店内，试探地问，“这儿看着好奇怪。”
苍翠的山岭与清澈的小河间，坐落着赛灵斯军的营地。晴空万里，白云飘流。
“去那干嘛？”
过了有一会，男子松开少女，口间一对獠牙从她颈后滑出。他用手指轻按她颈后的齿孔以止住流血，抚摸间，那对伤口竟就愈合了。
“你还行么？”他柔声问，“痛了记得说。”
“哈哈，若是不会胡说八道，我怎么把你骗进我家门啊？”
基维尔无奈摇头，道：“如果你坚持，我会去找路子。你带来的财宝大都好处理，仅有两件颇为贵重，不适合在外城出手。要是以前……只能经由内城珠宝商卖掉，利润大头还不在我们手上，真是无奈。”
“好的好的。”瑞卡瓦使劲点头，“事成后五五分账。”
“秘密。”基维尔神秘地笑着。
“随便，简单对付对付就行。”
“那……好吧，谢谢大人。”少女轻手轻脚下了床。她整顿好衣装，甜美地笑着弯下腰，向男子鞠躬行过礼，轻快地走开了。
“我真怕少主让他们产生‘血族很友善’的错觉。若他们因此放松警惕，被其他血族趁虚而入，我等苦心孤诣压制的矛盾，反倒越来越激烈了。”
“这东西邪门得很！它被恶魔下了诅咒！”
瑞卡瓦默默地站在一旁看他们秀恩爱。
“不……不是这个，怎么说呢……嗯……总之道德沦丧，世风日下！”
“莫非是落单的军官？落单的官吏？玩笑开不得啊，这可是大罪。”基维尔朝左侧的黑暗中瞥了一眼，说道。
“若不舒服你怎会吸很多次……”
“是的！我没能抵抗恶魔的引诱和控制！”
项链上串着一支手掌大的镂花金盘，上面有着蹄踏雷电的角马的纹样。
基维尔大概明白这鼻烟壶的用途了。血族、狼人、人马三族都身负异能，通晓秘术。其优秀工匠常做些功用超凡的宝物。其中有种名为“梦器”，以幻术令生灵浸于幻象。这鼻烟壶就是一个梦器，只不过幻象效果比较……咳咳……
本想进去的瑞卡瓦犹豫了。他来这不是第一次，店主是他的老相识，他常来这和对方聊天。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光景。
“不不，还要可怕！”瑞卡瓦得意洋洋道，“我宰了一只人马！搞到了不少好东西！”
光芒的边缘，似有影子一闪而过。瑞卡瓦下意识抓住了刀柄。
“这怎么行？”夫妻皆道。
瑞卡瓦沉思了会，忽而使劲眨了眨眼，道：“也就是说，一个希望在军中取得一席之地，又碰巧很有钱的冤大头会为这东西付大笔的金子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小瑞卡瓦？”黑暗中传来一声浑厚的男音。
“我自食其力求生存，难道不是面对现实么。”瑞卡瓦咧嘴笑道。
基维尔颇有兴致地把包裹拉来，打开翻看了会，啧啧赞叹道：“好东西确实不少。”这被杀人马想必地位不低，除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装饰，瑞卡瓦的战利品中有不少珠宝和可随身携带的玩物，都非凡品。
骑士点点头，把一枚银币放到她手心中，回头招来帐外的两位士兵，道：“你们，送她回家。”
男子“亲吻”着少女雪白的脖颈，低垂的眼帘下，丝丝血光泄露。
“没兴趣，今天只谈生意，不谈仕途。”瑞卡瓦笑着把包裹放在柜台上，道：“里头东西不少，你看看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“不……不需要赏赐。我很乐意为大人效劳的。而且我……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会……”
“怎么了？值钱么？”瑞卡瓦好奇地凑过去。
“巨寇你大爷！当心我活劈了你！”瑞卡瓦佯怒道。
“你的意思是，现在你可不经那群奸商的手就卖一个好价钱咯？”
“不用，你知道，我不喝酒的。”瑞卡瓦一边摇着头一边还不忘环顾四周，“我这次来是有生意要做的。”
“额，话说……你这儿今天……怎么那么黑？”
基维尔的脸僵住了。他的嘴角一连抽了好几下，才发出声音来：“我想你一定很有罪恶感。”
“我母亲还在房里休息，我父亲和哥哥跟小赛灵斯将军一起去梅尔西斯了。”说着，海吉招呼瑞卡瓦坐下。
“咳咳，注意点，别冷落了客人。”海吉笑道。
“腰酸背痛……你一定吸了很多次……是吧？”
“是的。”基维尔边说边把玩那些玩物，此刻已是一只鼻烟壶在手。他抚过其光滑的表面尚不过瘾，便拧开盖子把脸凑上去要试一口。
“纳骨斯……蹄踏雷电的角马是纳骨斯家族的图腾，只有纳骨斯人马可以佩戴这种饰品。如果我没猜错，你杀了一位显赫的人马贵族成员。若把此物上交，他们可能——不，他们一定会相信你杀死了一个纳骨斯！”基维尔郑重地注视着瑞卡瓦，“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？你可以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。不说受封骑士，就是接受初拥成为血族对你都不再遥远。”
血能是血族拥有的神秘能量，通过吸食活物鲜血获得。对血族战士而言，血能格外重要，因为秘术与异能是他们强大战斗力的关键，而两者都是靠血能驱动的。
“追，先把敌人逼出梅尔西斯再说。”
门内一片黑暗，每一扇窗子都被厚厚的布帘遮盖住，还没打灯。现在，唯一有阳光射入之处便是这扇门。斜射下的阳光丝丝可见，浮尘漂浮其间。光芒延伸的尽头，珠宝店的柜台若隐若现。
“嘿嘿，南塔巨寇你又来城里啦！”海吉打开门，大笑着说。他是瑞卡瓦在初林要塞里的好友。
基维尔在灯光下温和地微笑着，他是个健壮的中年男人，微白的短发整整齐齐。他的上身是一件白色衬衣外套一件黑色马甲，干净得体，一看便知非粗俗之人。
“你也知道啊？”说完，他妻子转问瑞卡瓦道，“你好不容易来一趟，我家总得招待招待，想吃点啥？”
“谢洛依那儿来了信，大小姐到初林要塞了。”骑士说，“梅尔西斯境内的马虏已停止劫掠，朝马登岭集结去了。”
“嗯。谢谢你的陪伴还有，你的血。”男子笑道，“好了，你可以回家了。我的副官就在帐外，他会给你赏赐的。”
“怎么不行？”瑞卡瓦笑道，“说起来，其他人呢？”
珠宝店，瑞卡瓦推门而入。
“等一下……你的血能还充足么？”男子问。
“哦，那又如何？”
瑞卡瓦这才迈步走入，右手仍握在刀柄上。他四下观察，基维尔则慢悠悠挂起一盏油灯并点亮它。柔和的暗红色光芒亮起，笼罩着柜台两侧的基维尔和瑞卡瓦，驱散了一片黑暗。但这新添的光亮仍未触及房间的边缘。
“好久不见，你这兵当得也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。”基维尔看了他的盔甲一眼，笑着拿来两只木杯，问道，“要喝两口吗？”